暴雨冲刷过的柏油路面倒映着霓虹，三轮车司机老周紧握着方向盘，后视镜里沾着的雨珠模糊了视线。当那个粉色身影突然从巷口冲出时，刹车声撕裂了潮湿的空气。

“压到人了！” 路边烧烤摊传来尖叫。老周双腿发软地滚下车，看见车轮下露出半截带卡通图案的袜子 —— 是个不过三岁的女童，粉色裙摆浸在暗红的水洼里，像朵被踩烂的芍药。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，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。

急救车的蓝光刺破雨幕时，穿睡衣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扑进警戒线。她发梢滴着水，怀里还抱着另一个裹着毛毯的孩子，指甲深深掐进孩子稚嫩的胳膊。“小悠！” 她的嘶吼震得人耳膜生疼，怀里的幼儿突然爆发出啼哭，和警笛声混作尖锐的嗡鸣。

三天后，菜市场卖豆腐的王姐抹着眼泪说：“孩子妈是单亲，一个人带俩娃。小悠总在巷口等妈妈收摊，那天雨大……” 她哽咽着往塑料袋里装豆腐，“听说她这几天都没去家政公司，天天抱着小悠的书包发呆，连老二发烧都顾不上。”

夜市的霓虹灯依旧闪烁，只是巷口的烧烤摊再也没出现过。老周的三轮车停在车库积灰，方向盘上还缠着半截粉色头绳 —— 那是他从事故现场捡的，总在午夜梦回时勒得他喘不过气。